听到这话,杨宛筠转瞬红了眼圈儿,泫然欲泣道:“二姐,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是关心二姐啊,二姐一直在华景宫侍疾,我没有看到二姐,才有此一问,二姐千万别生气,二姐别打我!”
她故意带着哭腔大声叫嚷,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。
杨国公府的女儿名声在外,二姑娘是嫡女,素来娇纵跋扈;三姑娘和四姑娘是庶女,一个文静低调,一个柔弱娇媚。
她这样一喊,无异于坐实了杨宛容跋扈无理的名声。
周围循声望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,甚至还有人对着杨宛容指指点点。
杨宛容一下子便恼羞成怒了,高高扬起了手:“我让你装!”
眼看着她的手便要落下来了,芳芝一下子便扑了过来,抓住了杨宛容的手。
杨宛容愣住了,看到四周变幻莫测的目光,她这才察觉到自己中了杨宛筠的圈套了。
“小姐,”芳芝抓着杨宛容的手不放,微微摇了摇头。
杨宛容平静了下来,忍着怒气,似笑非笑道:“四妹说笑了,我身为姐姐,理应照应妹妹们,侍疾这种事,当然是姐姐我一力承担了,竟让四妹误会了我,真是对不住了。”
杨宛筠一口气憋在了心口,张了张嘴,正要再说些什么,目光一扫,却见杨宛青从远处走了过来。
红云就跟在她身旁,俨然正在说着什么。
“二姐,”杨宛青快步走到近前,牵起了杨宛筠的手,低声道:“二姐仔细手疼。”
杨宛容愤恨低语:“是她先挑事儿的。”
杨宛青微微摇头,对杨宛筠道:“四妹,姨娘还病着,四妹不着急回去侍疾吗?”她微微一顿,夹着软刀子低笑:“给姨娘侍疾这种事,旁人可替不了。”
“你,”杨宛筠气结,重重一甩衣袖,大步走开了。
参加遴选的女子和家人们都走远了,行宫前头很快便空了。
天色似乎在一瞬间便黑了下来,四下里响起了高低嘈杂的虫鸣和鸟叫。
雁池水波光粼粼,月华倒映在水面上,如同在水中洒了一把灿烂星辰。
百里照夜站在雁池旁,哑声问道:“你想好了?”
杨宛容重重点头:“想好了。”
“不后悔?”
“只要能让小四丢人,我没什么可后悔的!”
百里照夜神情一滞,艰难问道:“若是事败,你可能就进不了宫了。”
杨宛容不以为意道:“我本来就不想入宫。”
“那你,那你为何要参加遴选?”百里照夜奇怪问道。
“为了压小四一头啊!”杨宛容昂然道:“我进不进宫无所谓,我只要她进不了宫。”
“”百里照夜一时无语,静了片刻,才沉声道:“你要的东西不太好找,才艺比拼是三日后,明日武德司会张榜才艺比拼的名单,若名单中果真有她,后日,我把东西交给你。”
“好,”杨宛容笑了,一笑灿若繁星:“我就知道,你一定会帮我的。”
百里照夜的双眼微微一缩,神情有几分寂寥和落寞:“对,我会帮你的。”
“不过,若是,名单里有她没我,可怎么办?”杨宛容突然道。
百里照夜抿了抿薄唇,眸光复杂,声音晦涩:“若,那我会另想法子帮你,总归,定让她无法如愿以偿。”
杨宛容顿时雀跃起来,心下大定:“照夜,你最好了。”
百里照夜艰难的扯出一抹笑,抬起了手,刚要落到杨宛容的发髻上,不知想到了什么,最后还是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。
白日里的考卷全部都封了姓名和号码,送进了武德司中,堆满了半间议事厅。
李叙白望着这堆山填海般的考卷,愁的唉声叹气的。
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,打死他他也决不再干第二回了。
太特么的折腾人了。
尤其是他这种看到字多就头疼的学渣。
好在赵益祯体恤武德司里多是些武夫,杀人在行,可判卷就是外行了,便指派了两名翰林学士和数十名从六部挑选的小吏,前来协助武德司判卷阅卷。
他们只有一夜一日的时间阅卷,次日酉正时分,便要张榜公布遴选出来的名单了。
更漏声声,月影轻移。
议事厅里翻阅声和落笔声交错响起。
阅卷判卷李叙白插不上手,但暮食夜宵他都安排的妥妥当当,明明白白。
两位翰林学士也无需亲自阅卷,只需在考卷有争议之时,做一